边一握起拳头,哐哐两下砸烂崭新坚硬的棺材板,凉气顷刻间从里面扑面而来,边一舒展笑容,一头扎进棺材里。
棺材里黑漆漆的,边一摸索着爬上凉气散发的源头。
她的双手攀上一副冰凉的铠甲,铠甲内空荡荡的,边一的手顺着甲缝伸进去,摸上一具森森白骨。
白骨如玉,凉意透人,摸上去的那瞬间,边一发出舒适的叹息。
她粗鲁的扒掉白骨上的铠甲,扔到脚下,自己整个人压在白骨上,双手入胸骨握住脊椎,脸颊贴在身下头骨上蹭了蹭。
安静了片刻,边一的手开始撸起棺材主人的脊椎骨,过了一会儿又用手背蹭人家的胯骨,整个人在骨架上扭来扭去,想要让凉气均匀的冰镇下自己燥热的身体。
刚刚还烧得她难受的煞气渐渐平静,边一终于老实下来,抱着骨架呼呼大睡。
月光透过被砸破的棺材板,照在白玉光洁的骨架上,头骨上的幽幽黑洞,突然亮起两团鬼火,魂神不稳的跳动着。
边一睡得坦然又实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唤醒了什么,也不知道,边城内,有一人因为她的一场疯狂,跪废了膝盖。
郡守跪在娘娘像下,双眼布满血丝,直勾勾盯着嫫母的金身像。
原本毫无灵光的金身像在破晓时分大放异彩,金光璀璨,仿佛真灵灌顶,入住庙身。
这般惊世骇人的场面,郡守在二十年前刚入官场,于皇城大傩司祀事之时,有幸见过一次。
那时长公主长辞,大傩司奉皇命为长公主监管出殡仪式。仪式上,大傩司手中拿着的法器,在他咏唱之时,就发出这样的金光。
直至他升任,接触了皇家秘闻,才知晓这种金光代表的,正是方相氏之力。
金身像刚入庙宇那一晚,郡守就举行了请灵入庙的仪式,但方相氏并未给他回应。
想到娘娘庙被推倒,城中死伤严重,郡守的心就特别不安,请灵失败后,他赶紧写折子递了上去,日日夜夜盼着皇城那边的消息。
今日天才擦亮,庙宇金光乍现,琉璃瓦霞光闪耀,他狂喜万分,一路狂奔到娘娘庙三跪九叩,可金光也就亮了半个时辰,天光大亮就又没了。
嫫母金身像还是灰扑扑的,哪里有半分灵气,就连黄金琉璃瓦都黯淡无光。
郡守颤颤巍巍站起来,扶着疼痛的双膝蹒跚走出娘娘庙,回了郡守府后又写了份折子,让人快马加鞭送去皇城。
他感觉,这次金光乍现,绝对代表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折子刚送走,外面一个士兵神色恐慌的跑进来,“大人,刚刚接到线报,东村被屠了。”
郡守惊得跳起来,却忘了自己膝盖久跪尚未恢复,经不住他这么激动,结果直接跪在小兵面前,把小兵吓得赶紧趴地上。
郡守龇牙咧嘴,疼都来不及叫,只关心道:“敌军来扫荡?何时越境、怎没人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