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王想开玩笑的吧。但他真的听见了枪声,看到了火光,甚至幻视到了飞过来的弹丸。他想谁说这是玩具枪的我的耳朵都要聋掉了这不是幻觉吧。他的腿像撕裂一样痛。玲王还保持着伸手去拉你的姿势,马上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他的右腿小腿处一直往下流血,裤子已经破了。在他鞋子旁边,一个脑袋有缺口的木偶躺在地上。
这是刚刚咬上他腿的怪物。他想着要接住你就放任不管了。
是在怪物从他的身上离开后,他才觉得痛。
如果此时能沉浸在感伤里有多好,但怪物真是没完没了,你又朝另一个方向开了三枪,击退了怪物。同时你的平衡状态是彻底完蛋了,剩下那段距离后背着地也是有够痛的,你手在空中勾着,包括拿枪的那只手,手指也在扳机下面无力的勾了勾,没用。
玲王伸手去接你,这下撬棍真的是哐啷掉在地上了,还砸了一下木偶的尸体。
你最后至少翻了个身,没有后脑勺着地,你的手握住他的肩膀,照这样取而代之的是玲王的后背会重重落在地上。
平衡彻底失去,失去了也无所谓,现在有肉垫帮忙分担冲击力,甚至在这个过程中你还在抬着头开枪,玲王确实感觉到了你开枪的瞬间,轻微的轰鸣,那是没什么力气,只能让人知道‘开枪了’的震颤。
沿着你的身体传到他的身上。
看来之前的震耳欲聋的枪声,真的只是他的心理错觉。
他的背落在地上。
你手捏着他的肩膀,单膝跪在他的身上。
玲王的脑袋嗡嗡的。后背着地那一下仿佛全身过过电流。
我可能要脑震荡,他想。还有,如果要晕,等出去了再晕。
你低着头,确认他的情况,怪物在逼近而你暂时没开枪,手指还穿在扳机里的右手摸索着他的后脑勺。确认有没有流血有没有裂开。
玲王感觉到战场上的战友一样的温情关怀。
你的手指挤在他的脑袋和地面的缝隙里。玲王努力把身体抬起来一点,不压到你。你已经习惯了开枪的手指上并没有茧子,模糊的感觉中——比之前的每一次剧烈冲击都更温柔的触碰中,他觉得你的手指像很快就会融化的白色水银虫子。
你压在他身上的重量让他觉得温暖,也可能是他的侧腹那块淤青了而且血管被堵塞,幻觉中把痛苦处理成了温暖。
魔境很吵闹,现在这里仅有的两个人类挨在一起。
你们是不可能沉浸在温情中太久的。玲王第一次觉得怪物们这么不解风情,就着压在他身上的姿势,你抬起头,手肘支在玲王的胸口就在开枪,非常纤细无力的手臂,弱到几乎没有的后坐力震动。百发百中,被你打中的木蝙蝠已经到了极限,在不远处爆炸。
就在那个瞬间,木偶还在朝他们爬过来,被打退了一下的蛇在喷火,火焰和爆炸带起联动,不分敌我的,靠近的怪物噼里啪啦炸开。玲王的视野边缘落着红色的火焰,他听见爆破声,好像身体周围都在发生烟花。
你低下头看他。之前在他脑后的手已经收了回去,而他的那处依旧残留着温柔的压迫的错觉。
你白色的脸颊映上了橘红。眼睛没有使用爱心光波,却已经好像要滴出血来。
你没事。你说,太好了。
你缺乏表情的面容好像女神般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