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方瓷快步赶回来时,就见几个官兵的刀已经架在了朱氏的脖子上。
她瞳孔骤缩,眼神瞬间凌厉,“你们在做什么?”
流放队伍的人都在看热闹,纪方瓷突然出声,众人纷纷朝她看来。
“你们这是想草菅人命?”她快步走到朱氏身边,不顾官兵们凶恶的脸色,将人小心扶了起来。
“娘,你没事吧。”看到朱氏后背一道道血痕,纪方瓷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又是这个人,昨天要将她爹活埋的也是他。
朱氏紧紧握着纪方瓷的手,脸色发白,“他们说你跑了,我就说我女儿不会逃的,他们没有人信。”
深吸一口,稳住情绪,纪方瓷手里握着的竹竿杵在地上,冷冷盯着那个动手的官兵:“我们是被贬为平民流放,不是囚犯!平民的命也是命!”
“现在还没到上路的时辰,我去找吃食而已,却被你们冤枉逃跑,害我母亲被鞭笞!你作为官兵,就可以随便污蔑人吗?”
她声音掷地有声,余光扫了眼那些沉默不语的看客,冷声道:“今天是冤枉我,明天你们不爽快,是不是就要冤枉别人?看到人不在,就对其家人下刀。若不是我回来得及时,我母亲就要死在你们手上了。”
这话一出,刚才还看热闹的人有些坐不住了,窃窃私语道:“对啊,太霸道了,人不在就去找找嘛,找不到再查是不是逃跑,今天冤枉了她,明天是不是就要冤枉我们?”
“都给老子住嘴!”动手的官兵李威一鞭子甩到纪方瓷身上,神情恶狠狠道,“还当自己是什么贵人不成?老子这里不是讲道理的地方。日后谁敢离开老子视线一步,老子就打死谁,若敢逃跑,那就一家子一起上路。老子是官,你们都是贱民,碾死你们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说完,纪方瓷又挨了一鞭子。
朱氏就要求饶,谁知纪方瓷竟一把拽住了鞭尾,眼里充满了冷意:“好,那我便不讲道理!破船也有三斤钉。我怀安王府虽然没了,但我娘的母家是朝中三品尚书郎,我爹还有几个门生,掌管京城防卫,甚至我还有一位表姐,入宫当了嫔妃。你说你是官,我是民,你可以对我任打任杀,那在这些人眼里,你一个小小的押送官兵,又算什么?今日你敢对我下死手,我拦不住你,但只要我不死,你,且等着!”
她从未想过逃,对方不分青红皂白,找都不找,就对她娘下死手,实在该死。
这些官兵若想找人,只要大声吆喝一声,她就能听到。
这群人明显是故意刁难,耍官风。今日若服软,日后他们便会变本加厉。
总兵陆福本不打算插手,在一旁冷眼旁观着,纪方瓷确实有点刺头,有人杀杀她的威风也好。
但听到对方这样说,他不得不出面了。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怀安王府虽然倒了,但老王爷的人脉却是遍布京城,难以剔除。
这些人脉随便一个拎出来,都不是他陆福能得罪的。
陆福手握横刀,阴沉着脸,震声怒喝,“一个个都当本官是死的!真的流放没有规矩。”
“本官再说一遍,谁敢逃跑,那就是死。”陆福手里横刀挥出去,一刀砍断了旁边的拳头粗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