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霍砚辞二十二岁,他及时解救了深陷惶恐惊惧之中的乔时念。十八岁的乔时念视他为英雄与骑士,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念念?”一道沉冽的男声将乔时念拉出了回忆。“别怕,没事了。”霍砚辞语气中带着安抚,“这个男人当年被送去警局关到年前,没想到还是死性不改,这次我不会再让他轻易出来!”看着与记忆中高度重叠的俊脸,乔时念的心尖忽地有了种难以抑制的颤动。霍砚辞竟也记得当年的事,还能清楚地记得猥琐男的长相。“霍砚辞,你当天是不是捡了我一个水晶发夹。”乔时念声音微抖,一双水润的美目直直地盯着霍砚辞。她想了起来,当年参加宴会时,她戴了个月牙状的水晶发夹,之后便没了踪影。发夹很可能是在躲猥琐男时掉落的,但她当时吓坏了,根本没留意到这种细节。听乔时念突然提到水晶发夹,霍砚辞的眸中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窘意,“我本想还给你,可你和外公已经离开,之后我便忘了这事。”老宅杂物间抽屉的那枚发夹真是霍砚辞放的!乔时念的鼻子一涩,那股积压在心底处的怨意爱意恨意统统涌了出来。“几个月前的警局,你跟程婉欣说,在我之前没喜欢过别的女人、也没想过娶别人,对我应该是喜欢的。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在结婚后对我那么疏远冷漠?”乔时念红着眼眶问。霍砚辞闻言顿住,墨眸看向了乔时念。此时的她没了平时厚厚的防护盔甲,娇丽莹白的小脸上有了真实的神情,那双大眸中更是闪烁出她不清醒时才有的怨意与不甘。霍砚辞的喉结滚动了下,想说什么,最终也只说了一句,“念念,对不起。”“我不要对不起,我要一个理由!”乔时念近乎执着地道,“如果你说不出来,那你所谓的喜欢是假的,还有离婚后这些所谓的悔过追求都只是一种不甘的纠缠!”霍砚辞看出了乔时念的坚持,也知道,如果不说出那件事,他会彻底沦为乔时念眼中的虚伪陌路人。外边的警察已将猥琐男带上了车,他的律师也已赶来与司机一同在跟警方沟通。霍砚辞坐进了车里,将车门关上,隔断了外边的喧嚣。他看着乔时念,声音低哑地道,“念念,我刚骗了你,当年捡到你的发夹后,我没忘记这事,我去找过你一次。”霍砚辞将发夹装在了盒子想着还给乔时念,他打听了小姑娘的学校,找过去时,她正和几人急忙往哪儿跑。她的一个朋友没去,她看到了他,问他找谁。他说出了乔时念的名字,对方告知说乔时念去上课了,有事她可以转达。霍砚辞没让转达,问了乔时念的教室,打算等人下课了把发夹还给她。毕竟乔老先生派人给他送了不少感谢的礼品,出于礼貌,他觉得有必要当面跟乔时念说一声,只是举手之劳,不用那么客气。等待的途中,霍砚辞去了图书馆,却听到乔时念的朋友在跟乔时念偷偷发语音。【念念,你看上的那个姓霍的男人来学校找你了!我故意试探他,说有事帮他转达,他还不愿意呢,一看就被你拿捏得死死的!】【虽然那天宴会上,你设计那么一出苦肉计吃了不少苦头,但是能成功让姓霍的英雄救美也就值了!】【姓霍的确实长得很帅很好看,气质也是一等一的好,刚在学校时,有好多女生都偷偷看他呢,不怪你费那么大心思,这种优质男,不耍点小手段哪能这么快拿下呀!】霍砚辞没听完就离开了图书馆……“我当时非常愤怒,感觉被戏弄被欺骗,回去后便将发夹扔进了书桌,再没有记起过。”车内的灯光已暗,霍砚辞脸上的轮廓模糊了几分,可仍能感觉出他的失落。乔时念则是非常震惊,她完全不知道宴会之后霍砚辞去找过自己,她也没有收到过相关的消息。能知道她所有事情,且会这样恶意破坏的人,除了曾经的“好闺蜜”程婉欣,乔时念想不到别人。一时间,乔时念也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原来霍砚辞一直认定她心机深沉、喜欢算计,是缘于这件事。而她面对霍砚辞的不喜欢依旧不依不饶地追求,更是增加了他的反感吧。“念念,不管怎样,我没有好好了解过你,也没有调查过事情的真假,就这样相信了对方的一面之词,这都是我的错。”霍砚辞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愧意。乔时念没有出声。因十八岁那年的记忆带来的冲击和执念在这一瞬慢慢地减退,乔时念的情绪也在慢慢地平缓。上一世执着偏执了八年,乔时念到死都不知道霍砚辞为什么不爱她,为什么那么讨厌她。如今答案摆在面前,乔时念以为自己会很愤怒很激动,结果她却没有很大的波澜。正如霍砚辞所说,他是被有心之人误导了,但他从没想过确认一下真相。她几年的苦苦追求,全心全意地付出,两人结婚一年多的相处,都无法抵消霍砚辞对她的偏见。“念念,因为我的自以为是,你受了那么多冷落。”霍砚辞嘶哑道,“我很后悔为什么不派人调查一下真伪,为什么没好好地认清自己的内心。”“以后我会认真了解你,尊重你,你可以不再恨我、不再抵触我么?”他们的车停在路边,路灯的光线透着树枝映进了车内,霍砚辞的五官忽明忽暗,他的墨眸中带着少见的低姿态。记起宴会上那个如同天神般的霍砚辞,乔时念有种恍若如梦感。“霍砚辞,你确定能尊重我?”乔时念问,“哪怕我跟别的男人吃饭约会,或是共度余生?”霍砚辞的眸色暗下了几分。他想到乔时念和莫修远天天走那么近,他拉她的手,他们亲密地站在一起,乔时念甚至主动要亲莫修远,如果他们还共度余生……心里冒出的酸涩快要占据胸腔。霍砚辞很想告诉乔时念,别的都可以,但这些不行。可他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介意。霍砚辞艰难地点了头,“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