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打骂求救声不断,引得周围邻居都探头围观。“都给我住嘴,住手!”赵有根额头的青筋不断蹦现,他咬牙切齿地吼叫了一声,“再闹腾,都给我滚出去!”一家之主发言,就是赵李氏都不敢作祟了,她狠狠地把手里的扁担往地上一扔:“难道就让那三两银子这么打水漂了?咱们家现在什么样你不是不知道,就是因为养了马氏这蛀虫……”“住口。”赵有根呵斥了一声,冷冷都扫了眼从地上爬起来的马翠翠,又觑了眼旁边的赵四江,“你们都给我进来!还要在外面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生怕别人听不到是吧,还嫌咱们家的名声不够好听吗?”之前赵宛舒撕撸开家里人的老底后,又给村里捐了款,现在村里对他家的风向都变了。这群人还不省心,非得天天闹那么两回鸡飞狗跳,生怕别人家不知道。一群人低眉顺眼地跟着进了正屋。张冬梅不服气这事儿就这么轻轻揭过,“爹,难道就真这么算了?老二可还躺着呢,还有村长都来咱们家催过了,再不还钱,我们家就只能卖地了,这一切可都是因为马翠翠!”她不敢提赵李氏的心头宝,就针对马翠翠,左右夫妻一提,四房是逃不过去的。马翠翠正在拍身上的尘土,闻言,她就不乐意了,“大嫂,你这话怎么说的?村里的债是我们欠的吗?这分明是你们大房的债务,却非得摊到公中来。”“要不是因为那几两银子,我们会闹嘛,我当家的耳朵也不会有问题,二哥更不会摔断腿,家里也不会要卖地,这都是你们大房的错,凭啥怪我们!”马翠翠可不背这黑锅!张冬梅被她气得够呛,“你还强词夺理啊你!老四的耳朵是我们戳的吗?是你自己弄的。不对,老四耳朵根本就没有问题,你们就是装病哄骗爹娘的钱!老二不给,你们就心狠地把人推下山,你们这就是杀人!”“我呸,你长了千里眼啊,你哪只眼睛瞧见是我们推的,怎么不知道是二哥自己掉下去的啊?阿宛说的没错,你就是得了癔症,满嘴胡话!”马翠翠啐道。“马翠翠,你说谁得了癔症?村里谁不知道老二是老四推的,老二差点就死了,你们还有脸不承认,你们简直就是畜生!连亲人都不放过!”张冬梅脸都涨红了。“你才是癔症,有病,就该被捆起来关住,不然怎么跟疯狗一样乱咬人!”马翠翠骂道。眼见两人都要动手了,赵有根这个一家之主终于发威了,把手里的水烟往地上重重一摔,“是不想过日子了是吗?那就统统都滚!”赵有根见两人一个劲儿地撕撸,个个推诿,争取利益,恨不得对方去死,心里就恼恨得很。一个家的衰败就是从内部开始的,他还在跟前,两房就恨不得对方去死,这要是他没了呢?两人被吓了一跳,见赵有根恼怒,两人顿时如蔫了鹌鹑一样,缩头缩脑地不敢说话了。“你瞧瞧你们,一个个的揭伤疤,还有没有把我们看在眼里!?”“你看看你,成日里好吃懒做,就知道挖空我们赵家填补你们马家,你那么想你们马家,就滚回去你们马家去!我们赵家虽然不是富裕家庭,但是也不是不能再给我儿子再娶!你当就只有你给我们赵家生儿育女了吗?”赵有根第一个指着马翠翠破口大骂。马翠翠在这个家里最怕的就是赵有根,见他发火,顿时就垂头,“爹,我,我没有……”张冬梅得意,“你从家里拿了多少银子填补娘家,你当我们都不知道啊!”“还有你,”张冬梅一出声,立刻就把赵有根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了,他冷冷都瞪着她。“早上才吃了瘪,下午你还要去招惹阿宛那孽障。你要招惹你还拿捏不住把柄,被强迫捐了银子,好名声倒全成了她的!”“就这样,你还当长媳?你这就是给老大阿涛他们拖后腿!人穷不怕,就是怕蠢了还沾沾自喜。”张冬梅被下了面子,心里不大高兴,但却也不敢表现。“要不是为了阿涛……”赵有根指了张冬梅半天,到底是放了手臂,“都是一家子人,进了一个家门,你们倒是好,不盼着过好日子,个个盼着人家去死!”“在外头嚷嚷什么,杀人,要命?咋,还嫌咱们家笑话不多吗?”赵有根这阵子生气的次数都呈现攀升架势,他看着跟前这群低眉顺眼,他后脑勺都开始针扎地疼。他哆哆嗦嗦地坐下来,深深吸了口气,“马氏,我就问你一句,老二是你们谁推的?”马翠翠缩了缩脖子,赵四江这时候很男人地站了出来,“爹,我当时也是不注意的。二哥一直拉着我不放手,我急了就推了他一把。那山坡都是软土,我哪儿知道二哥滚下去会摔到腿啊!”赵四江也喊冤枉,这路他也走过不少回了,以往也不是没摔过,可办点事儿没有。咋赵二湖就跟纸糊的一样,居然推一下就倒。“所以,你真的装病?你耳朵根本没事?”赵有根问道。赵四江眼珠子乱转,“大哥他们以往也没少要家里钱,我就要了个三两银子,也不犯事……”“不犯事?”赵有根劈头盖脸地就挥了一耳刮子过去,“我和你娘在家里担心死你了,你倒是好,居然拿着钱去马家胡吃海喝,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两老!”“你咋不干脆上马家当上门女婿去啊!”赵四江被这一耳刮子打得耳朵嗡嗡作响,跌坐在地,嘴角都流出血来。赵李氏看了眼,心口一惊,绷不住了,忙去拉他,“老四、老四你有没有咋样?老头子你动什么手,打坏了怎么办?”说着,还啐了口上手的赵有根。“娘咧,我脸疼,耳朵也疼!”赵四江又故技旧施,往赵李氏怀里一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