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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7章 我有一计可让你变强(第1页)

  回到客栈,天色已近傍晚。  银筝去楼下要热水了,陆瞳坐在长桌前发呆。  长桌与里屋靠连的地方,放了一扇木质屏风。上头描绘一幅水墨泼的庭院黄昏秋景。陆瞳出神地盯着屏风,看着看着,慢慢伸出手指,摹过画中盛开的簇簇木槿花枝。  今日柯家那位新大奶奶的发髻间,也簪了一只银制的木槿花。  陆瞳的脑海里闪过陆柔的脸。  陆家三个孩子,陆柔温婉明媚,陆谦聪慧倔强,而她自己年纪最小,父亲嘴上虽说严苛,实则待她总是娇惯。  家中清贫,却也不愁吃穿。陆柔比陆瞳年长几岁,陆瞳还是个懵懂丫头时,陆柔已经出落得十分美丽了。  母亲从嫁妆妆匣里拿出一枚银镶宝石木槿花簪,替陆柔簪在发髻上,又选了一件玉蓝的素面长裙叫陆柔穿上,希望临芳河边赏春会上,自家女儿是最好看的那个。  陆瞳望着和往日迥然不同的长姐,扯了扯母亲裙角,指着陆柔头上的木槿花发簪:"娘,我想要那个。"  "这个不行。"母亲笑道:"你还小,现在用不上。等我们瞳瞳长大了,娘给你挑别的。"  她那时年幼,仗着家中宠爱有恃无恐,不依不饶:"我就要姐姐那个!"  直到父亲进屋,瞧见她这般撒泼模样,一时气怒,罚她不许去赏花会,在家抄书一百遍。  她独自一人在家,哭哭啼啼地抄书,晌午时分,肚子饿了,想要去厨房拿剩下的薄饼,忽而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  陆柔从门外走进来,手里还拿着油纸包的烧鸡,新裙子上沾了些河边泥沙,额上亮晶晶的是汗。  她一愣:"你怎么回来了"  陆柔捏一把她的脸:"我再不回来,你眼睛都要肿成核桃了。"又替她将纸包打开,撕一条最大的鸡腿递到她嘴边,"哭包,赶紧吃吧。"  "娘不是说,今日要给你相看未来的夫君吗"她被塞了一嘴油,含含糊糊地问。常武县太小,街坊大多相熟,时人常常趁着赏春会,早早地开始相看未来的女婿或媳妇。  陆柔脸一红,只道:"你知道什么。"顿了一会儿,又笑言,"夫君哪有我妹妹重要。"  她心中便得意极了。  陆柔又摸了摸头上的花簪:"等晚上过后,娘睡了,我将这花簪给你,你藏着别叫娘知道。一只花簪,也值得你这般哭闹。"  她嘴里吃着烧鸡,拿人手短,再看那木槿花簪子,戴在陆柔头上怪好看的,便道:"算了,你就先替我保管着,将来有一日我再来问你讨。"  陆柔险些被她逗乐,与她玩笑:"那你可得抓紧些,否则将来我出嫁了,你纵是想来讨也讨不着。"  她听闻此话,莫名有些不开心,故意将蹭了油的手往陆柔脸上抹:"那你嫁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反正你是我姐姐!"  "吱呀——"  门被推开,银筝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陆瞳抬眼,鼻尖似乎还残留着长姐身上温柔的荔枝膏香气,一转眼,面前只有冰冷的屏风。  银筝将水盆端到桌前,转身去关门。陆瞳拿起帕子,一点点擦拭面上涂画的红疹。  "姑娘,"银筝小心地问:"今日您说大姑娘是被柯家害死的"  陆瞳沉默一下才开口:"我们在常武县时,邻人说陆家收到京中死讯时,是什么时候"  银筝想了想:"是三月。"  "不错。"陆瞳平静道:"但是今日柯家人却说,陆柔是死在夏日。"  银筝一惊,愕然看向陆瞳。  陆瞳眸光发冷。  今日柯老夫人被她激怒之下失言,说出"要不是她跳了水池,污了我新宅的风水,我何必花费这么多银子填了水池改种芍药。可惜我那一池新开的红蕖……",登时就让陆瞳起了疑心。  荷花不会开在三月,京城离常武县脚程再如何拖延,至多也不过月余。总不能头年夏日陆柔身死,直到第二年消息才传到常武县。更何况,那个夏日陆柔还未进京。  两个消息,其中一方必然在说谎。  陆谦是得了陆柔死讯才上的京城,倘若陆柔当时还活着,为何如今常武县的人却说信里是陆柔的死讯莫非柯家人一早就知道陆柔会死么  还是,柯家本来想以陆柔死讯打发陆家人,没料到执着的陆谦竟只身前往盛京亲自打听消息。  又或者,陆谦收到的那封信,根本就不是陆柔的死讯呢  真相扑朔迷离,柯老夫人的话陆瞳一个字都不相信。陆柔勾引戚太师府上公子未遂,柯家却在一年前得了戚太师府上青睐,从而瓷器生意兴隆。怎么看,都有些过于巧合。  她要留在京城,留在这里,查清楚陆柔究竟遭遇了什么,陆家一门祸事因何而起。  还有……  拿回戴在柯家新妇头上那支木槿花发簪。  最后一点红痕被擦拭干净,银筝瞧着镜中人白净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可是姑娘,在这之前,还有件事得提醒您。"  她叹了口气:"咱们的银钱快不够了。"  ……  夜幕四合,柯府里亮起灯火。  柯承兴撩开竹帘,一脚迈入堂厅。  柯老夫人身边的丫鬟瞧见他,笑容分外娇艳,道了一声"大爷",替他在一边斟茶。  柯承兴如今已近而立,同别的商户不同,他五官生得清俊,保养合宜,一身蜜合色杭绸直裰更将他衬得风度翩翩。如今柯家窑瓷生意做得好,商会应酬席上,总是扎眼的那个,多少姑娘往他身上扑。  柯老夫人也觑见了丫鬟的笑容,不由眉头一皱,屏退下人,又看一眼坐在桌前捡栗子吃的柯承兴,道:"你今日回来得晚。"  "吃酒嘛。"柯承兴不以为然。  "这么大酒气,仔细秦氏又闹起来。"  闻言,柯承兴面上笑意就散了几分。秦氏是他娶的新妇,性情泼辣蛮横,将他管得很紧,实在恼人。每当这时,柯承兴便有些怀念起亡妻的温柔小意来。  才刚怀念到陆柔的名字,柯承兴就听柯老夫人开口:"今日陆氏的表妹来了。"  柯承兴吓了一跳:"陆氏的表妹陆氏哪来的表妹"  "你也没听陆氏提起过"柯老夫人有些怀疑,将白日里柯家发生的事与儿子说了,又道:"我觉得这人来得蹊跷。后来让人派去跟着,却将人跟丢了。"  柯承兴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与陆氏成婚后,不曾听她说过有什么表妹。应当就是过来讹人的骗子。"  柯老夫人神情闪了闪:"不知怎的,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当初陆氏的事说到底也不该你动手……如今也扯不干净。"  柯承兴闻言,也跟着紧张起来:"母亲,不会出什么事吧"  柯老夫人摆了摆手:"我已让人去常武县打听消息,看看是不是有个叫王莺莺的。"  她盯着面前的茶盏,语气渐渐发沉:"真有什么不对,前面也有个高的顶着。怕什么,一个陆家,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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