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嘴边的话被他咽回去,靳屹泽俯身,用手肘撑着地板艰难挪动。安玖兮没说话,静静喝水。余光始终落在靳屹泽身上,看他挪到轮椅面前,用尽全力撑着扶手试图站起来。然而被降头折磨的身体,气力不济。胳膊如帕金森般一阵剧烈抖动,最终一软,跌坐在地上。安玖兮放下水杯。靳屹泽下意识朝她看来。却见女孩儿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垂着眼睫小口小口的喝着。似乎并不关心他这边的动静,也没有要伸手帮他的意思。靳屹泽一张脸阴沉沉的,紧绷着下颌线,再度伸手。较劲一般,试图靠自己坐上轮椅。砰!再次以失败告终。再伸手。。。。。。再失败。。。。。。如此往复了七八次,靳屹泽瘫倒在地上,再也没力气动弹。素来冷情冷心、手段狠戾的靳七爷,趴在地上,喘着粗气,整个人如同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瞥了眼安玖兮。女孩儿依旧端坐在沙发上,喝完了水,正仔细的将削好皮的苹果切成小块。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眼皮都没抬,“靳七爷好歹也三十岁的人了,求人帮忙该怎么做,不会?”靳屹泽沉默,眉头蹙在一起,墨黑的眸子里冷锐的锋芒疯狂闪动。还从没有人,敢在靳家七爷面前,用这种态度说话。偏偏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儿,一双眼平静如秋湖,无波无澜,澄澈透亮。不闪不避与他对视时,眼尾牵着几分冷意,丝毫不惧。甚至,还带着很强的气势,故意想要压倒他一样。安玖兮就是故意想要压倒他。她之前还没发现,这人有这么强的自尊心。自尊心太强,好也不好。尤其靳屹泽这种一出生就是天之骄子的人。猝然的打击,或许从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内心情绪压抑太久,即便肉体的病痛治好了,也可能留下心理疾病。治病治身,也要治心。安玖兮自认为是个颇有医德的人,所以治一半这种事,她做不来。“怎么?七爷当真不会?”安玖兮拿水果叉叉了一块苹果送进口中,咔嚓咔嚓咬着,“不会就算了,正好我也能省点力气!”说罢,起身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等等!”靳屹泽微凉的嗓音响起。安玖兮站定,回头,笑眯眯的,“靳七爷想清楚了?”男人趴在一地狼藉之中,短发被汗水打湿,几缕黏在额头,有些狼狈。手腕和小腿上都是血,脸色白得吓人,一双眼瘸又极冷极黑。他定定看着安玖兮,清隽矜贵的面容浮现出点点纠结神色。最终,归于平静。然后,男人一字一句的开口,“麻烦你,扶我一把!”一句话说出,恍然禁锢的枷锁被打破了一般,男人心头骤然一松。一种无形的轻快兜头罩下来,他看着笑靥如花的女孩,瞳孔不由得微微一缩。“你看,求人,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