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赵诓最后一条日记。苏沫抿紧了唇。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总之,不太舒服。各种情绪搅合在一起,一时间都理不清头绪,该从哪里不舒服。是从赵诓早些年那样深爱谭茵,最后却爱上了纪玲?还是该从赵诓的爱也不过如此,一个不孕不育就喊停了他爱的步伐。亦或者,她是从赵诓和谭茵的故事里,看到了她跟秦琛的影子。很复杂。说不清。从纪玲小区离开时,苏沫带走了这个日记本。回翠竹轩的路上,苏沫侧头看窗外的风景。她把自己跳出谭茵女儿这个身份,忽然间,想通了一些事。纪玲爱赵诓那么久。陪伴他那么久。赵诓被她打动,爱上她,也正常。人嘛。说什么一人一世一双人,只不过就是美好的奢望而已。真正的人生,尤其是当代,是谁陪在你身边,你心里就会装着谁。更何况,对方对你还格外的好。眼看车快要抵达翠竹轩,苏沫深吸了一口气开口,“秦琛。”秦琛沉声回应,“怎么了?”苏沫问,“现在还有办法见到师母吗?”秦琛侧头看她。苏沫也转过头,提唇说,“我想见见她。”秦琛沉默片刻,再次开口,一如往常,有求必应,“我打电话问问。”苏沫,“嗯。”过了一会儿,秦琛把车停靠在路边,拨通了范良的电话。彩铃响了一阵,电话接通。“喂,小五。”秦琛低沉着嗓音说,“姐夫,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秦琛在电话里把苏沫想见纪玲的事简单跟范良说了一遍。范良闻言,有些为难,“这个……”秦琛道,“过两天我生日,我组个局,姐夫你跟我姐一起来。”范良隔着手机故作矜持,可带笑意的语气还是暴露了他,“臭小子。”秦琛再次问,“姐夫,方便吗?”范良道,“过来吧。”挂断电话,秦琛把手机扔在中控上,打转方向盘。车抵达监狱,范良在门口抽着烟等两人。见车停下,他主动迈步上前。秦琛和苏沫一左一右下车,跟范良打招呼。“姐夫。”“范警官。”范良视线在秦琛和苏沫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秦琛身上,意味深长问,“你们俩是一起进去还是?”秦琛没回答,看向苏沫。苏沫挑动唇际,“我一个人进去。”范良,“行。”说罢,范良转身朝不远处的狱警招招手。小警察会意,小跑着上前,过来接应苏沫。苏沫朝范良颔首道谢,看秦琛一眼,跟着狱警离开。待两人走远,秦琛从兜里掏出烟盒,拿出一根递给范良。范良把他递过来的烟推开,“刚丢掉。”范良没接,秦琛也没执意,把烟收回烟盒。另一边,苏沫跟着狱警在接见室里见到了纪玲。相比于上一次,这次的纪玲看起来越发憔悴不堪。看到苏沫,她唇角扯动了下,干裂的唇马上沁出了血。见状,苏沫不由得拧了下眉。“这里没水?”纪玲回答,“有,是我不想喝。”苏沫说,“最后的一段时间,你都不想让自己好活?”纪玲回看她,“于我而言,多活一天少活一天,没什么区别。”说着,纪玲直直看着苏沫问,“你怎么突然想见我?我以为……”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想再见到她。苏沫,“我给你带了样东西。”纪玲好奇,“什么?”苏沫把赵诓的日记本递给她,“我师父的日记本。”纪玲垂眸,看着苏沫递过来的东西,一颗心蓦地收紧。不知为何,她莫名不敢接。纪玲不接,苏沫就这么拿着。半晌,见纪玲始终不为所动,苏沫把日记本放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顺着桌面推到她面前,“看看吧,里面没有洪水猛兽。”纪玲不自觉攥紧手。苏沫,“你跟我师父过了大半辈子,难道不想知道他每天心里在想什么?”纪玲不说话,看着日记本出神。从接见室离开时,苏沫回头看了纪玲一眼,见她颤颤巍巍去拿面前的日记本,转过头迈步离开……从接见室出来,苏沫扑进秦琛怀里。秦琛微微错愕,随即将怀里的人抱紧。苏沫把脸在他胸口埋了会儿,片刻后,所有情绪收起,笑脸明媚如花,“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