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蹲下身,盯着李凤那血粼粼空洞洞的眼眶。“他逼你?”“我看你刚刚讲话时,言之凿凿说中毒的百姓华佗也救不了。”“那副嘴脸,十分得意,他还能逼你?”不等李凤继续讲话。秦政冷脸道。“你哪儿是知道自个儿错了?”“你是知道自己快死了!”“来人,把他带回家中,满门抄斩,株连三族!”李凤嘴里吓得声音都破了。一直嚷嚷着不要,饶命之类的言辞。但秦政置之不理,冷眼看着对方被虎贲军带走。待对方走后,秦历黑着脸道。“哥,我想好了!”“反就反!”“这天下间的百姓,活成这逼样,你我兄弟二人,是该共谋大事。”“如若不然,后世之人还不知会如何评价我们。”秦政嗯了一声。“静等时机。”“让虎贲军去帮那些传教士救人。”“去。”秦历脸色阴沉,重重点头,加入了救人行动中。秦政则是来到马车之外,掀起帘子。果然,没看错,马车里的人,正是徐妙云。看到徐妙云,秦政脸上露出笑容。“妙云,今日可多亏了你。”“若非你通知十八弟,这数以万计的百姓可都要化为青烟了。”徐妙云轻轻握住秦政的手,柔声道。“夫君没事,是最大的好事。”转眼间,现场的百姓们恢复了秩序。受伤人员全部被转移到教堂之中接受治疗。而没有受伤的,成片成片跪在秦政身前。有人嚎啕大哭,有人感激涕零。秦政一一安抚,让小六子从粮仓取来食物,给他们做了一顿饭。临走前,秦政再次承诺,一个月内会让在场所有人有地方住,有田地可耕耘。在人群的欢呼声中,秦政、秦历二人坐上徐妙云的马车离去。另一边。亨利伸手在艾玛眼前挥了挥,笑眯眯道。“艾玛,你这是欢喜他啦?”艾玛脸有点红,但很快恢复自然。“那叫喜欢。”“你不是不喜欢讲华夏话嘛?怎么还说起来了?”亨利摸了摸后脑勺,乐呵呵地笑着。“秦政,有趣,有意思。”“我也欢喜他。”“学一学吧!”说着,亨利戳了戳艾玛的胳膊,一脸贼眉鼠眼。“你要是喜欢秦政,你就跟他标拜。”艾玛头疼道。“那叫表白,什么标拜。”“我当然喜欢他,他是我在华夏以来见到的,第一个把普通人当人来对待的权贵。”“但,喜欢归喜欢,又有什么用呢?他都结婚了。”亨利撇撇嘴。“结婚有什么大不了啦?”“华夏人不都可以三妻四妾吗?你当他的小老婆嘛!”艾玛当即追着亨利打,瞪大美目。“滚蛋!”“我去照顾病人,懒得跟你废话。”说是这么说,艾玛的眼神却落在那远去的马车上,念念不舍。真是个好男人!……三人回到燕王府。秦历面沉似水,昨天还说要考虑是否谋反的他,此刻却急不可耐。“哥,咱们什么时候反?”“那畜生回去后,肯定会把事情告知父皇。”“父皇得知详情,必然对我们出手。”“你不是说,要先下手为强?”秦政喝了口水,心里还挂念着受伤的百姓,沉默片刻后道。“等。”“等?”秦历听得莫名其妙,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要等到何时?”“那畜生受伤不轻,在医馆疗伤就算三四日吧。”“三四日内,父皇肯定能得到消息,毕竟万安城四处都是他的那些宦官眼线。”“我们不能再等了!”秦政还是摇了摇头。“不行。”“你我多年来虽然帮忙处理朝政,但大多数的文官,都站在魏石忠那边。”“自从父皇滥用宦官后,大部分文官都去巴结魏石忠。”“宦官的权力之大,难以想象,魏石忠本人更是直接掌控人数不明的锦衣卫。”“时机未到,时机未到……”秦历很是心急。“我今天都把那畜生的手砍断了。”“这还不算时机,那时机何时才到?”秦政又陷入了沉默之中。“我要等那把热武器造出来,至少得有一千把。”“另外,等一个愿意出面,在我们坐上皇位后,牵制魏石忠,愿意得罪人,对文官集团重新分配利益的人。”闻言,秦历恍然大悟,也不心急了,一屁股坐在秦政面前。抱起茶壶对着茶嘴就大口喝了起来。徐妙云替秦政按捏肩膀,表示赞同。“你九哥说得对。”“坐上皇位,看似很简单,杀光所有皇子,逼你们父皇退位,取而代之。”“但权力从来不是自上而下,而是自下而上。”“没有文官集团的支持,你九哥就算成了皇帝,没人听他的命令,也只是个空架子。”“而文官集团的利益分配,又是我们无力的。”“现在必须等,也只能等。”秦历一拍脑门,放下茶壶。“我算是听明白了。”“那畜生在太子进宗人府后,一直是文官们心中的第二个太子。”“现在他的手掌被我们砍下来,风声必然走漏。”“等谁来站我们的队,是吧?”“而且这个人,还必须是在朝中有足够话语权,能跟魏石忠抗衡的人。”秦政脸上带着微笑。“你想到谁了?”秦历刚要开口。门外传来一道声音。“燕王好手段!”三人几乎同时起身看去。门外走进来一个斯斯文文的中年人。中年人羽扇纶巾,身穿常服,没有丝毫的架子,给人一种儒雅之感。秦历瞪大眼睛。“李洞玄,我哥要等的人,原来是你!”来人赫然是当朝宰相李洞玄。李洞玄踏步进入堂内,哈哈大笑道。“宁王也雷厉风行,三下五除二便将草菅人命的官兵全部控制。”“这虎贲军交给宁王,整体素质都要提高了不少。”秦历连忙为李洞玄让开位置,笑着给他倒茶。秦政看在眼里,有些无奈。我的弟弟啊,你刚刚还对着茶壶直接喝呢。现在就给人家李洞玄用这茶壶倒茶?幸好人没看到。秦政也对李洞玄抱拳道。“见过宰相大人。”“哎!哪里哪里,燕王可千万不能对下官如此客气。”李洞玄脸上的笑意消失无踪,露出一脸严肃之色。“我若猜得不错,两位王爷已经想将圣上取而代之了吧?”秦历听得皮都绷紧了,心脏狂跳,下意识看向秦政。毕竟,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不死,也要掉一层皮!这李洞玄,是怎么知道的!反观秦政,丝毫不慌,平淡道。“确有其事。”下一秒,李洞玄愤然起身,瞪大眼珠道。“我路过燕王府邸,特意进来给燕王打个招呼。”“怎料随口一问,燕王果真有谋反之心!”“哼,难道燕王就不怕遭天谴吗!行弑兄逼父之举,就不怕遗臭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