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娘啪地打掉他的手,没好气吼道:“没占到位子没糖吃!”没糖吃还挨打,男孩委屈地捂着被打红的手背,嘴巴一张,哇哇大哭起来。他明明全部按奶奶教的做了,为什么没有糖吃?池皎皎看着祖孙俩,眉头拧起,所以是老大娘以奖励吃糖为诱饵,让男孩配合她耍浑霸占卧铺?哭声中,列车员挤进来,“发生什么事了?”中年男人立马喊冤道:“同志,我不过就是想给老人孩子换个座位,结果他们一上来就动手打人,你看把我妈的额头都打肿了,为了大家伙的安全,这种打人的坏分子可不能继续留在车上了啊!”“你这人,怎么恶人先告状啊,明明就是你们想霸占小姑娘的位子。”“花硬座的钱享受卧铺,你这算盘珠子都打到别人脸上了。”围观热闹的乘客们还是很有正义感的,七嘴八舌地和列车员解释情况。列车员听完,冲着中年男人严肃道:“你们逃窜占座,这种行为是不被允许的,不要再继续闹事了,老人家买的票在七号硬座车厢,我送你们过去。”中年男人脸色不虞,看了老大娘一眼,奇怪的是,老大娘这会儿的反应不像刚才和儿子那般熟络亲密,表情看起来甚至有些害怕。老大娘拽起赖在地上哭闹的小男孩,低着头灰溜溜地跟着列车员走了。一场闹剧结束,有列车员过来帮忙换了干净的床单,几人才终于有地方坐下来休息。江老去硬座车厢找华同安,顾铮则将几大包行李依次塞进床铺底下。对面中铺的男人翻身坐起来,冲他们竖了个大拇指,笑道:“同志,你娶了个厉害的好媳妇啊,刚才那位老大姐让孩子缠着我要吃的,我没你媳妇这么厉害,只好都给了。”哎,他特意买的鸡蛋糕火车上吃,一下就没了大半,还有几十个小时的火车呢,看来只能去买盒饭吃了。出门在外,遇上这种无赖老人家带着熊孩子的,但凡脸皮薄一点的,脾气软一点的,都得被她们占便宜。没想到这位女同志看着娇滴滴的,说话做事却很果断,一点都不怕那种老泼皮,甚至比对方更泼辣,把人拖到窗口的时候,看得他心脏都悬到喉咙口了顾铮毫不谦虚地应下来,还跟着夸了句,“我媳妇一直都很厉害。”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周洵对池皎皎时的评价,说她是个不饶人的小辣椒,娶到这样的泼辣货将来只有被压在下面的份儿。他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笑声极浅淡,却还是被池皎皎听到了,她有些脸热,手指悄悄戳了下他的腰,“你笑什么?”怎么感觉这男人的笑,是在揶揄她呢?顾铮想都没想就回答,“笑你是个小辣椒。”刚说完,腰间的手指就变成了两根,拧着他的软肉,威胁意味十足。池皎皎不满地皱皱鼻子,“你再说一遍?”顾铮忙凑拢过去,轻声哄:“别生气,小辣椒多好啊,在外面不会被人欺负,而且,我最喜欢吃小辣椒……”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池皎皎的耳朵说的。男人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低哑磁性的声音,像一把小刷子,轻轻扫过心尖。池皎皎的脸瞬间染上了粉霞,像只鲜嫩多汁的水蜜桃,诱得人忍不住咬一口。顾铮喉结上下咽动,微微撤开了身子。在火车上,还是不能离小媳妇太近,不然有的他难受的。“你先休息,我去接点热水回来。”“嗯。”池皎皎趴在窗边看倒退的风景,看着窗外,她的心情也如同那些田地和青山,自在畅快,期待着北上随军的新生活。赏完风景,逛逛车厢,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天就擦黑了。顾铮下午的时候休息了会,醒来就开始给她们捣鼓吃的。挖几勺麦乳精放进搪瓷杯里,和泡面一起到开水间冲泡好了端回来,把顾母准备的煮鸡蛋剥了放在方便面里,上头再盖个饼子,等面泡好了,鸡蛋和饼子也热了。顾母烙的饼子又大又厚,很有嚼劲儿,喝口方便面的汤,再配上小鱼干和菌子酱,那香味,惹得车厢里的旅客频频张望,投来羡慕的目光。对面床铺的旅客都不在,没人注意他们。她踮起脚尖,玫瑰色唇瓣印在顾铮唇角,“顾营长,外面没人路过,你有一分钟时间做你想做的。”顾铮弯腰,将那抹撩人的红色含进嘴里。他的右手扣在池皎皎颈后慢慢摩挲着,沙哑地呢喃:“傻丫头,我想做的,一分钟哪够……”几分钟后。池皎皎软绵绵地睡回下铺,这男人,太贪,捉住她就不肯放了,也不怕外面突然有人经过。她脚尖踢了踢坐在床尾平复的男人,注意到他岔开腿的动作,轻笑出声。“说好了一分钟,非缠着不松口,这下难受了吧~”顾铮握着她的脚放在腿上,又按住不准她乱动,“睡吧,我在下面守着你。”他特意在下午补觉,就是为了晚上守夜。列车上人多手杂,总不能三个人都睡熟了。池皎皎枕在雪白的枕头上,“时间还早呢,对面铺的人都没回来,”说着她皱了皱眉,“曹同志去吃饭,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回来?”顾铮道:“也许是有事情耽搁了。”话音方落,车厢外就传来一阵喧闹声。“……求求你们,一定要把那个小偷找出来!那可是供销社购货的公款,丢不得啊!”“杀千刀的贼!你这是要害死我啊!”“同志,我们已经在搜查了,需要时间,你平复下情绪,先回车厢里等。”“……”随着凌乱的脚步声,曹撤脸色煞白地走进来,手里的皮包不见踪影。他摘掉眼镜,一屁股坐在对面下铺,狠狠抹了把脸,声音像是吃了黄连:“顾老弟,我包被人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