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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上帝之眼）（第1页）

闻瑛南想，同学啊，这一看就是个考生。她也跟着黎君韬四处翻弄，这屋子个人独居风格明显，而且屋主很邋遢，看上去最近有些压力。夜深如墨，唯有一盏灯光在屋内微微亮着。闻瑛南变成了幽灵，失去了困意，只能十分清醒地飘着，被迫跟随黎君韬。她偷偷在心里骂了几声，又想到，她曾在古地球典籍上看过，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后面忘了。所以，说不定我这个角色另有妙用。黎君韬拽着闻瑛南四处探索，走到刑警卧室里，同样是乱七八糟——床上和椅背上随便扔了一堆衣服，枕头发黄，床单也斑驳不堪，上面有一些不明液体。黎君韬皱了皱眉，露出一副难以忍受的表情。卧室一面墙上贴了许多照片，被箭头和线条连起来。照片里都是死状可怖的尸体，且存在一个共同点——面部的十字伤痕。闻瑛南:愣着干嘛，快去看看。黎君韬停下脚步，又莫名其妙地扭头不知道找什么。然而他最后还是走到了墙前，细细端详这些照片。毫无疑问，这是同一个凶手，一个连环杀人犯。死者伤口各不相同，看起来凶手只是单纯为了杀人，并不在乎形式。而每个人脸上的刀伤更是体现出一种浓浓的炫耀意味——如同展示作品。闻瑛南想起自己那段记忆，无法确定杀了自己的男人是否就是这个连环杀人犯。对这种反社会的人渣来说，杀人应该是类似于一种变态的享受吧那个男人太紧张了，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黎君韬也看完了，他转身又看到屋内的场景，嘴唇抿起，似乎是暗暗下了一个决定。于是他翻遍家里，最终成功在厨房门口找到了扫把。然后马上气势汹汹地回到客厅，把垃圾撮在一起倒进垃圾袋里，然后很果断地，又用了很大力扔到门口。黎君韬看了一眼稍微整洁些的客厅，终于相对满意地点了点头，瘫在沙发上，仰头望着天花板。他叹了口气，突然像感受到了什么一样搓了搓胳膊，默默道:好冷……闻瑛南就飘在他面前，抱臂冷笑两声，哦，不好意思。黎君韬又抬起头，看着闻瑛南道:有人吗闻瑛南:你能感觉到我然而黎君韬又兀自摇摇头，精神力出幻觉了……闻瑛南听他这么喃喃自语倒是有些羡慕，因为她没有精神力。她羡慕所有有精神力的人，退一万步讲，就算无法用来攻击和防御，能有两条命也是很不错的。黎君韬睁着眼不知道想什么，似乎是准备就这样坐一夜。事实证明他就是这么想的，闻瑛南无声注视他，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黎君韬的上下眼皮终于开始打架。他试图保持清醒，然而生理性疲惫终究战胜了意志。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头靠在沙发背上，呼吸逐渐平稳，细微的鼾声在寂静中响起。闻瑛南总是飘着心理上也有点累，就也假装自己可以坐下，装模作样地坐到了一边的沙发扶手上。*第二天一大早，黎君韬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黎君韬接通，声音有点迷糊：喂对面说了什么，他马上一个激灵坐直了，语速飞快道：奥行行，不好意思，我现在就过去。闻瑛南猜测应该是今天要见目击证人和死者家属。他们来的比较早，证人还没来，只有警察们在忙碌，办公室里回荡着翻书声。一个警察递给黎君韬一个文件夹，说：黎队，昨天那个女生叫刘婉依，父母都去世了，她舅舅一家在她成年之后就不和她来往了，唯一的社会关系只有一个男朋友。黎君韬说:好，给我看看。闻瑛南凑过去和他一起看。刘婉依，普通公司的白领，收入还算可观，同事的评价也颇为正面：温柔，脾气好，不爱与人计较。黎君韬坐在工位上，拿笔戳着头，他翻看了一会最近的连环杀人案案情，凶手很有反侦查意识，警察们最近被他搞得焦虑的要死。上面也一直施压，让重案组抓紧时间侦破结案。他在最后加上刘婉依案的概述，又打了个问号。闻瑛南面前突然凭空出现虚拟框。请选择跟随：[A。民警张毅维][B。刑警黎君韬]闻瑛南果断换成了张毅维。她点击A，虚拟框消散，拖拽感袭来，闻瑛南被扯离黎君韬。警局门被推开了，老黎。闻瑛南一扭头，果然是昨天的民警张毅维。张毅维走过来，黎君韬似乎和他认识，从案件中回神，抬手拍拍他肩膀。来，做笔录吧，这你熟悉的很。然后他拿出纸笔，真诚地看着张毅维。张毅维找了个凳子坐下了。前一天闻瑛南见到他时，他是从巷子外进来的，和捅了自己几刀又逃走的人是相反的方向。看起来并无嫌疑。张毅维眼珠飘到左上方，叙述道：我当时在巡逻嘛，这周二轮到我了。我开车到天府大桥旁边那儿，那会挺晚了，还下着雨，下得蛮大的，然后我看到她在巷子里，穿的白衣服好像那边挺偏的。他皱着眉，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脸，继续回忆，我想着挺晚了，一个女生在这边还没回家，又下着雨，加上最近对这种事比较敏感，我就关注了一下，结果好像是听到有动静。黎君韬举起手打断他：稍等一下，什么动静下着雨你还能听见张毅维双手撑着大腿，有些自我怀疑道：呃，我感觉我是听见了，不然我也不会进去看，我好像听到了女生的尖叫声，还是挺大声的，急得我伞都没打就冲过去了。之后呢你冲过去看到她的时候就死了对，我看到她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闻瑛南知道他并不能确定，作为一个假警察，真考生，也许是因为并不专业，他一开始的反应并不是判断刘婉依是否还活着。但是他却说的如此确定，就像是很希望洗脱自己的嫌疑。闻瑛南直觉他有问题。现场还有其他人吗黎君韬又问。张毅维说：应该是没了，太晚了，巷子里又很暗。就算有人，如果他穿着深色衣服我也发现不了。我赶到的时候除了地上趴着一个人，其他的都没注意到。黎君韬很无语地捶了他一拳，你小子！又偷偷凑到他耳边说：明天晚上喝酒去。张毅维露出很正义的表情，好的黎队。在他们交流的过程中似乎又进来了一个人，其他警察正在和他交谈。又讨论了一些细节，黎君韬在纸上圈圈写写。张毅维起身离开了，旁边一个男人对黎君韬说：黎队，死者家属来了，在这儿。闻瑛南看过去，坐在凳子上的男人穿着黑色风衣，西装裤笔挺，整个人显得沉稳又有些阴郁。刚刚才消失的虚拟框重新出现了。请选择跟随：[A。民警张毅维][B。刑警黎君韬][C。大学老师陆宇]陆宇闻声扭头，面对黎君韬，眼睛很红。闻瑛南的角色叫刘婉依，而这个所谓的死者家属，应该就是昨天她记忆里的人，刘婉依的男朋友陆宇。她想了想，目前看来对这个陆宇的了解是最少的，先跟着他试试看。她点了C，随后清晰地感知到，拽着她的人又从张毅维变成了陆宇。黎君韬和陆宇对视，两人都是一怔，黎君韬突然对着男人指了一下，男人点点头。黎君韬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皱巴巴的制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哼了一声。警察：黎队，这是陆宇，A大的老师，也是昨天那个被害人刘婉依的男朋友。黎君韬：知道了。陆宇眼神没有焦点，他吸了吸鼻子，眼睛红肿，应该是刚哭过一场。他紧紧攥着拳头，开口说：警官，我女朋友……黎君韬:嗯，节哀。他突然想到什么，抬头问陆宇：你和刘婉依没住一起你们快结婚了吧是的，呃……之前她一直住我那里，前几天吵架了，她就搬出去另外租了个房。那你知道她住哪吗陆宇有些为难道：她不接我电话，也回消息，我不知道。黎君韬有些不理解：那你就不担心她不能等她下班了找她呃，婉依几乎每天都加班到凌晨，太晚了……警官。黎君韬没有回应他，继续看案况。昨天晚上7点以后你在哪儿陆宇：在酒吧……和朋友一起。和女朋友吵架了你还有心情去酒吧有人能证明吗黎君韬直视他。陆宇抠着风衣上的纽扣，嗯……借酒消愁嘛警官。好多人能作证，我们一起的。你几点回家的。没注意，凌晨一两点差不多玩得比较晚。黎君韬在纸上记下他说的信息，问：哪个酒吧陆宇：Recall。办公室安静下来，只有笔尖划在纸上沙沙的动静。闻瑛南认真听他们对话，可正当她准备将目光转向别处时，陆宇突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她。他脸上的悲痛与紧张消失得无影无踪，嘴角浮起一抹令人难以琢磨的微笑。你好。他说。闻瑛南怔住了。声音离得很近，虽然没有鸡皮疙瘩，但是闻瑛南相信如果她有心跳和体温，一定会起一些。你好。她指了指自己，你能看见我吗陆宇点点头。虽然开局就死有些郁闷，但是变成鬼也有许多方便之处。因此，虽然有人发现她了，可闻瑛并没有什么欣喜之感。黎君韬闻声和文件夹警察对视一眼，文件夹警察努努嘴，摇了摇头。悲伤过度。他朝黎君韬做口型。黎君韬眉头仍然皱得死紧，似乎是不信。他目光落回陆宇身上，你跟谁说话呢陆宇垂着头，小声说：我看见婉依了……可能是因为我太伤心，产生了幻觉吧。他突然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愣了两秒，说：警官，我一会还有课，还没跟学校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