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泽胡乱洗了,入到榻上,把人拢到怀里,禾草困得极了也懒得睁眼,在男人怀里调整好睡姿,继续睡。因魏泽常来这边,二丫不便歇在那屋里,干脆在侧屋做了一个隔扇,一内一外,阿赞睡外间,二丫睡里间,但还是通用一扇门。等所有人都睡下后,二丫继续嗑瓜仁,终于嗑满了一盒,抱在怀里进了侧屋,刚一进屋,榻上之人就翻了个身。屋里昏昏暗暗光线不明,二丫猫着腰通过隔扇进了里间,将食盒放好,安心睡去。次日一早,阿赞洗漱毕,二丫把一个食盒递到他面前。喏!拿去。什么。你打开看看。二丫笑模笑样的。阿赞把食盒开了,里面满满当当堆着一粒粒饱满的瓜子。我昨天吃了你的,这个就当还你的,怎么样,这里面装的比昨天我吃的还多哩。二丫睁大眼看着阿赞,嘴角挂得高高的,等他说些什么。少年看了她一眼,把食盒往她手里一塞:拿去,我不爱吃瓜仁,你自己吃吧。你不要我嗑了大半宿,你说你不要不要。不要就不要,你不要,我全都自己吃。女子气得回了侧房。阿赞瞥了她一眼,去了前面。午后,那个叫桃子的丫头来了,还是提了食盒。阿赞哥,在忙什么阿赞慌得站起,指了指绣棚:我在练习刺绣。桃子看了一眼绣棚又看了一眼阿赞,笑着不说话,只是点头。你坐,我去给你拿茶水。待上了茶,桃子将食盒打开:我今日又做了些甜品来,昨日的那些好吃么好……好吃。阿赞点点头,他其实一个没吃。那个瓜仁你爱吃么少年半张着嘴,吞吐道:还行……小丫鬟的嘴角有些挂不住了:还行不是,好吃的,只是这东西费时间,还是别再弄了。那不打紧,只要阿赞哥爱吃,我费些工夫又如何。正巧,这话让路过的二丫听见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哦,她嗑的瓜仁你就爱吃,我嗑的你就不爱吃,也太偏了!那丫鬟和你才认识多长时间。二丫又想,再怎么样,她和他在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久,还比不过一个才几面之缘的丫头两人在屏风内小声说着话,二丫在外面把椅子拖得吱啦响,里面桃子叫一声阿赞哥,二丫就在外面假模假样无声地学着叫一声。你没事吧三保探着脖子看向二丫。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二丫一边说一边瞅屏风。没事你嘴巴在那干嘛呢!二丫把抹布一甩走到柜台前:三保哥,你看那个叫桃子的,怎么老来,在魏府当丫鬟这么闲这些高门大户家的丫头,比外面小户人家的小姐还金贵,再说,这不正赶上别人这两日休息。哦。三保拍了拍二丫:你昨夜不是嗑了一盒的瓜仁嘛,正好现在无事,拿来我吃吃。二丫一拍手:等着,我现在就去拿。话音刚落,二丫把食盒拿到柜台上,打开,两人一边闲吃瓜仁,一边拉长耳朵,听屏风里两人的聊天。阿赞哥,我见姨娘走哪里都将你带着哩,姨娘对你可真好!桃子微微笑着。阿赞怔了怔:嗯,夫人对我是真好。咱们家大爷对姨娘也好,连家里的戴良子都要往后排。阿赞便不接话了,魏将军和夫人之前的事,他们这些人不说不提也不传,哪怕话头稍微扯到一点,也是闭口不谈。桃子见阿赞不接她的话,忙讪笑一声,聊其他的话。阿赞哥,你穿多大的鞋,下次我来给你捎两双。不用劳烦,我还有穿的,夫人给我置办了好多双。阿赞忙摇了摇手。桃子起身,走开两步,视线落到少年的脚上,点点头:夫人给你的是夫人的,我送你的是我的心意,我大概知道多大了,现下也不早了,我还要回家一趟,晚间趁府门没落锁再回府,就不在这里多待了。阿赞将桃子送出,刚从屏风出来,就见三保和二丫靠在柜台边吃瓜仁。女子的眼睛从两人手里的瓜仁转到柜台上的食盒,那食盒是昨天她拿来的。阿赞心里一慌,忙解释:这个不是……桃子转过脸,看向阿赞,扬起嘴角:既然是送给阿赞哥的,阿赞哥的朋友吃了也是一样,下次我再多带些来。阿赞将人送走后,转身回店中,看着柜台边呆怔着眼的两人,心下叹了一口气,回了屏风内。三保和二丫的视线随着他进了屏风,然后三保看向二丫:刚才那丫头是什么意思说话含含糊糊地不清楚。二丫想了想:我大概明白了,她说她下次多带一些瓜仁来。三保点了点头,突然冒出一句话:依我看,这个叫桃子的喜欢阿赞。怎么看出来的你没听见她说,下次来的时候还带瓜仁还说送鞋子,这女子给男子送鞋袜,就是喜欢的表现。这样啊……二丫若有所思起来,那阿赞喜欢她吗三保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敲在柜台上:应该是喜欢的,你看他刚才又是紧张又是脸红的,再说那丫头长得不赖,阿赞打小没怎么被人关心过,突然来了这么个小娘子,又俏丽,又温柔,哪能不喜欢。少年此刻静静地坐在绣棚边,一针一线地绣着,阳光透过窗棂温柔地撒向他,薄薄的身形像是透明的一般。二丫这人不会跟自己较劲,一会儿就想明白了,觉得多一个人关心阿赞是好事。过了几日,那个叫桃子的丫头果真带了一双玄色翘头靴来。阿赞哥,你试试看合不合脚,是大了还是小了,我好拿回去改。阿赞脸唰的一红,这次红得不再遮遮掩掩,而是红得过了:真的不用,你还是拿回去。丫鬟默默地将鞋放回布袋中,小声道:你是不是嫌我烦阿赞忙摆手,可又不知该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