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发现沈玉衡崴脚之后,清濯殿的宫人们都十分惶恐。沈妃向来是金枝玉叶的身子,何况现在有皇帝的恩宠在。这样一个平日里连点擦伤都看不见的人,如今扭了脚,所有人几乎是提足了精神把他供着。芸豆和茭白更是忙前忙后,帮着上药敷药,急得不行。可惜伤筋动骨一百天,许太医看过之后,告诉众人:沈妃身子弱,就算日日上药,也至少得养两个月,否则好不全……沈妃若是实在不适,牌子只能先撤了。撤了牌子,就代表无法侍寝了。芸豆直叹气:沈妃刚刚受宠,怎么就……茭白过来安慰他:沈妃别难过,我们常给您揉揉,一定会早些痊愈的。沈玉衡:……憋笑真的好难,谁懂。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喜欢原主这具虚弱的身子。唉,早知道崴了脚就能撤牌子,他早就去崴了!不过……都说事不过三,沈玉衡已经两次逃过侍寝,第三次……还能这么顺利吗沈玉衡心里哆嗦了一下,不敢细想。第二次侍寝能顺利糊弄过去,已经超乎他想象了。昨天他说害怕,还以为萧槐会发怒,没想到他却真放过了他。老实说,萧槐这样说停就停,比很多现代人都强多了。可惜他不喜欢萧槐这样的。首先就是他们年龄差的太大,不合适。而且,萧槐不止他一个妃子,还有一后宫的男男女女。古人被封建思维所困,觉得一夫多妻无伤大雅,但沈玉衡可受不了。-之后几日,圣上并未再翻过谁的牌子,而是命人开始操办十六皇子的丧事。十六皇子走的突然,又迟迟未能找到刺客,皇家脸上无光,丧事办的也草率。萧槐直接下令免了沈玉衡的礼,让他留在清濯殿好好休息,也不必和其他人一样穿白戴孝。沈玉衡想起什么,叫住周源。他给了周源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嘱咐他:你托几个小太监从旁照顾一下苏才人,免得他被欺负了。原书里,十六皇子遇刺是两个月后的事,那个时候,他与萧烬也已经相处了两个月了。虽然萧烬并未对苏澄产生任何好感或亲近,但是当苏澄在丧礼上受到其他男妃欺凌时,他还是出手相助了。现在没有萧烬帮助,苏澄要是被欺负了,以他的性格,可能就这么默默承受着了。在认识萧烬之前,苏澄可不能有什么闪失。沈玉衡望天:我感觉我好像在磕一对冷门拉郎CP,想要让他俩在一起,首先要想办法让他们认识一下……系统哽住:【宿主,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揭人伤疤……】谁还没磕过几对冷门CP呢……沈玉衡正感慨,周源又回来了,有点犹豫地告诉他:主子,今早孟大人又寄来几封书信……沈玉衡差点忘了,原主还有个前任。看来原主也不是完全被辜负,这个前任被分手后,竟然还对他依依不舍的可惜,沈玉衡的立场很尴尬,绝对不能和这个孟谦有任何一丁点的瓜葛。孟谦不仅是朝中权臣,还是二皇子一党的人,如今夺嫡之争愈演愈烈,朝中局势动荡,沈玉衡万不能给沈家添乱。然而,周源有点为难地告诉他:主子,孟大人说,若是主子不看他的信,京中再无一家酒家会让沈听澜进门。沈听澜是沈家的二哥,在朝中任一闲职,平日里最爱喝酒泡青楼,但要他在酒和女人中间选一个出来,他肯定还是会选酒。要他不喝酒,简直要了沈听澜的命。沈玉衡的这两个亲哥,一文一武,都不是什么善茬,他谁也不想得罪。无奈,沈玉衡只能扶额:那你放下,我有空看看。再派人给他带个口信,别让他为难了二哥。至于信中内容,他什么时候会看,就另说了。-沈玉衡养伤的这段时间,不用提心吊胆担心侍不侍寝;唯一一件事,就是要照顾萧烬。只是萧烬这死孩子真的太太太不好相处了。要不是沈玉衡以再不听话就去和你爹撒泼告状为由威胁萧烬,恐怕他连萧烬的影子都看不到。他头热的毛病刚好,又老是夜不归宿,出去吹风,迟早得落下什么毛病。至于萧烬为什么夜不归宿,沈玉衡也不敢细想。他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儿子,只有一个要求——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干什么都行。一晚,沈玉衡留在清濯殿等了许久,等到窗外那一轮月光都升入云霄,才终于听到门口传来吱呀的推门声。下一秒,少年闪身进了房间。仅仅是极轻的一下动静,若是平常人,肯定会误以为是风吹开的门扉。他肩头满是夜晚的风霜气息,吸入肺里仿佛都会被冻伤,隐隐还有一丝铁锈的味道。回来了回应他的,是一声萧烬无比熟悉,透着点懒散倦意的音色。少年的余光轻瞥向床榻上那一抹身影,像是被刺伤似的移开了眼。沈玉衡看他又是一副要躲着自己的模样,都有点郁闷了。他早就不像原主那样,抽着鞭子虐待他了,怎么萧烬还是对他避之不及的样子他就这么不招人亲近吗沈玉衡感觉自己这个前·金牌幼师的自尊心深受打击。萧烬看也没看他一眼,重重纱帘外的少年身影,默默走向那张窄小的床榻。等等。沈玉衡轻声唤他过来:我有事要求九殿下帮忙,可否上前来说话他哄孩子似的软绵绵的语气,却又像撒娇般轻飘飘的。纱帘那头的身影顿了一顿,片刻后,竟真的走了过来。沈玉衡松一口气,看来这个哄孩子专用声线适用于全年龄段。被唤来的萧烬,默默走至他床前。沈玉衡并不知道他刚刚去了哪儿,又做了什么,只看见他眼底浓浓一片阴翳,仿佛是一潭死水。沈玉衡打了个哆嗦,有一瞬间打退堂鼓,但又鼓起精神,轻轻撩开了自己的长衫下摆。萧烬怔了一下,身子猛地向后倾了倾。月白色的长衫下,露出男子的小腿曲线,修长却又带着一丝柔软的弯。他的双目陷入那抹浅浅的弯,又猛地抽离出去。沈玉衡指指自己的脚踝:今日宫里设宴,芸豆茭白她们都被叫去伺候了,你帮我上个药吧。沈玉衡朝萧烬递出一盒药膏。萧烬冷硬的语气道:我不会。上药有什么不会的沈玉衡招招手:我教你,上来吧。凡事都有第一次,这么简单的事情,教一遍也就会了。以后萧烬自己受伤了,也就知道该怎么治了。而且,就算真的不会……如果萧烬一个失手,让他再躺上十天半个月,反而更好。等几个月后,萧槐把他忘记了,沈玉衡就能过上安稳无忧的好日子了。横竖都是赚,沈玉衡暗暗期待,勾着手让萧烬坐上床榻。这样……你打开那个,轻轻抹到这儿就行。沈玉衡牵着他,手把手地教他,萧烬从前最厌恶与他接触,这时却全然忘了这回事。他的手像是灌了铅,一点点托起沈玉衡白皙泛红的脚腕,指尖摁在柔软的膏体上,一点点下陷,将浅金色的膏体挤出一小点。痛!你轻点……沈玉衡发出一声闷哼,想到萧烬力气大却又没想到他会这么使劲地下手,可怜巴巴地往被子里缩了缩。不过转眼沈玉衡又想到自己的计划,叹了声气,从床榻上撑起身子,湿着眼回望萧烬:算了,不轻点也行。长痛不如短痛,忍过了这一次,他被老皇帝这样那样的概率就更低了。萧烬按着沈玉衡柔软的腿肚,被他擦去已久的一身的血腥气息,渐渐又蔓延开来。萧烬一遍遍逼着自己想起沈玉衡刻薄无耻的嘴脸,眼前却又像中毒的幻觉般,不断闪过那双湿润的眼睛。他不明白沈玉衡想要他怎么对他;他只清楚他想要把他揉成入风即散的齑粉,看他沦陷在最不堪最丑恶的淤泥深处。萧烬脑海里的想象令他自己都觉得反胃,全身都烧着一股愤怒的火,他起身想走,却撞到了一旁的小桌。信纸稀稀拉拉落了一地。他看清,那一封封信,全是那位孟大人写给沈玉衡的。是了,在他父皇之前,还有孟大人,再之前,又是其他的男人。萧烬的目光落在他后颈,已经在想象里杀死过沈玉衡无数次。片刻的安静后,沈玉衡感觉自己小腿肚那儿逐渐传来异样的抚摸感。少年的手,冻疮愈合却留下了粗糙的痕迹,像是蛇鳞一点点爬过,缠绕的越来越紧。沈玉衡下意识觉得不安,可是那只手却又没做什么不安分或不好的事。只是带着药膏,一遍遍地涂过伤处的位置。不知道过了多久,煎熬的时间终于过去。沈玉衡累的几乎说不出话,他回头看了一眼,萧烬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就……结束了沈玉衡有点失望的语气,可惜地看了看萧烬。药膏被重重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萧烬无言地后撤几步,踩在一地的书信上。他眼里射出熊熊燃烧的恨意,像是随时会扑上去掐死沈玉衡似的。但到头来落荒而逃的却是他自己。沈玉衡懵懵的望着他的背影,有点无辜地揉了揉自己的小腿。疼也疼完了,伤情却没好转也没加重,总感觉……白疼了真是血亏!!